说到没顶画廊,不得不提到的是成立于1999年的比翼艺术中心。那时的上海艺术行业,还属于“草根阶段”。
比翼艺术中心最早由策展人乐大豆创立,早期的成员有乐大豆、徐震和金利萍。徐震负责艺术策划、展览设计和布展,金利萍负责场馆运营。作为国内成立较早的非盈利艺术空间,比翼艺术中心的出现为上海艺术家提供了场馆。要知道,当时上海当代艺术的画廊还只有香格纳。而非盈利空间只有东大名创库,除此之外,艺术家几乎没有稳定的展示平台。在成立的十年时间内(1999-2009),比翼艺术中心举办过约200多场活动。
2009年,比翼艺术中心关闭后,金利萍和徐震去了桃浦,在2014年回到M50开设没顶画廊时,金利萍发现,上海的画廊数量已经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那时,很多艺术家开始由画廊代理,实现“脱贫”,做展览的成本也越来越高。艺术行业的分工越来越细化、专业了。
21世纪的中国当代艺术,正处于快速发展阶段。虽然是上海老牌的艺术园区,但M50毕竟是在信和纱厂的基础上改造而成,各个时期鳞次栉比的“工业老厂房”,锁住了上海老工业的记忆,但也由于空间层高、大小、艺术专业度(除画廊外,M50还聚集了创意工作室、艺术书店、咖啡屋等等)等原因,在腾飞的上海艺术界中,逐渐落后了脚步。一个更大、更专业的当代艺术群落——西岸文化艺术区呼之欲出。
2016年,在M50呆了两年后,金利萍和徐震将没顶画廊搬到西岸。相较于M50,西岸更倾向进驻国际画廊和专业美术馆。随着国内外一流画廊、美术馆的入驻,西岸也确实实现了这一目标。然而,当人们以为,没顶画廊会在西岸稳步地走专业艺术画廊的路线时,它却于2020年8月,正式入驻上海博华广场,毗邻连锁餐饮品牌BAKER & SPICE,将当代艺术运营的经典模式搬到了一个全然“非经典”的场域之中。
无论画廊内部如何决策,但在外界看来,这的确是一个称得上惊世骇俗的决定。离开了西岸,就意味着放弃了西岸自带人流及专业气质的场地优势,而入驻商场,又多多少少会使外界猜测,在画廊内部,资本压倒了艺术,占据了上风。商业空间与艺术空间的结合,在外界看来,是没顶画廊走的一步“险棋”。
在商场如火如荼发展的一年多后,2021年8月27日,没顶画廊再次搬迁,在上海静安区曲阜路9弄下沉庭院安了家。
回顾没顶画廊的搬迁史,我们可以粗略将其分为几大阶段:起步阶段(M50)——专业化阶段(入驻西岸)——艺术与大众生活结合阶段(上海博华广场至今)。
如果说从起步到专业是国际范围内,任何一家画廊的必经之路。那么,2016年前后,从专业化到大众生活与艺术空间结合的跳跃式发展,则带有非常强烈的中国色彩。
这几年,前有北京SKP打造“艺术北京”平行展等,解码未来艺术商业新方向;后有TX淮海用艺术“包围”商场,打造沉浸式艺术体验;没顶画廊搬迁至上海博华广场,实是属于这一浪潮中的一朵浪花,尽管它是将展示空间设在商场内部。
事实上,当画廊空间突破传统桎梏,进入商业空间,也预示着当代艺术已经准备好昂首阔步进入大众中间,实现艺术与大众日常生活交融的新形式。
前边我们提到,在上海艺术界,静安区的曲阜路9弄下沉庭院并不是一个陌生的地址。早在2019年,OCAT上海馆就从文安路30号的上海优秀历史保护建筑内,搬到了这里,并以“高速形式”张鼎个展开启了新馆的展览史。
虽然在2021年,UCCA Edge落地距离曲阜路9弄下沉庭院500多米远的盈凯文创广场。但在人们的思维地图里,就这一区域的艺术领域,早已以曲阜路9弄下沉庭院作为锚点。以至于当UCCA Edge开馆时,很多人问到地址,常常会收到这样的回复——就在曲阜路9弄下沉庭院OCAT上海馆的旁边。
作为国内举足轻重的当代艺术场馆,OCAT上海馆与UCCA Edge历来以前卫的艺术形式、高水准的展览层次、国际化的场馆建设闻名。没顶画廊的加入,不仅可以共享前两者在该区域已然奠定的艺术基调及观众资源,亦可以凭借此前在商场空间的经验及独特的运营思路与艺术风格,为该区域注入新的活力。那么,随着没顶画廊加入曲阜路9弄下沉庭院,是否预示着一个新的前卫艺术聚集地的诞生?
虽然这一问题还无法得到定论,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在上海,艺术与大众日常生活交融的新形式正逐步形成,专业的当代艺术正在逐步渗入普通人的生活。而这已逐渐成为上海艺术行业发展的一大趋势。
曲阜路9弄下沉庭院毗邻苏州河,背靠华侨城苏河湾项目,它的北部是中粮天悦壹号(中有多所办公大厦、小区)、长泰企业天地广场、七浦兰城商厦、上海静安大悦城等;而它的南部,隔河相望的便是美欣大厦、美华大楼、上海科技京城、无锡小区等多所商厦和居民楼。更别提,在它的远处还有由恒基名人购物中心、悦荟广场、上海世茂广场等构成的商场集群。
可以说,曲阜路9弄下沉庭院是“生长”在普通人生活中的。
但这并不意味,曲阜路9弄下沉庭院代表着“世俗化”,更不代表专业度的降低。就这点而言,OCAT上海馆及UCCA Edge已经用许多展览、公教活动对此作出无声的回应,这里不必多言。
值得一提的是,从上海博华广场到曲阜路9弄下沉庭院,虽然艺术与大众日常生活的交融始终贯穿其中,但就印象分而言,对没顶画廊无疑极有益处——毕竟,OCAT上海馆及UCCA Edge已经为该区域打上了“专业”“高水准”的艺术标签。
不同于OCAT上海馆和UCCA Edge着重推出国内外成熟艺术家的展览,没顶画廊代理的艺术家在80后-00后之间。这样的年龄段分布让没顶画廊相较前两者呈现出更为新潮的艺术语言、更具突破性的策展方式、更为年轻化的呈现效果,它更懂得年轻人喜欢及需要什么。也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没顶画廊此次落地曲阜路9弄下沉庭院,定会为此地注入更为年轻态的新鲜活力。
挑战、突破、新锐,是青年艺术家,尤其是初出茅庐的00后艺术家最鲜明的气场,也是没顶画廊的突出气质。这在此次新空间的开幕展中体现得尤为明显。
不同于普通画廊空间的“白盒子”特质,没顶画廊的新空间,不仅具有具为错落有致的层高,还有半工地状态的叙利亚风格的展厅,内部空间结构更为复杂。“我们希望这是一个不确定的,轻松且能对艺术家有所挑战的空间质感”,没顶画廊总监金利萍(VIGY JIN)如此说到。
此次新空间的开幕展览“USB多端口链接展”中,也呈现出十分“混乱”的气场。展览内容更多元,合作机构的类型也更复杂。
这一展览由4位90后艺术家发起,将17位艺术家和17位(组)策展人两两联合,在上海6个功能各不相同的空间内举办。没顶画廊已于8月27日开启该项目的第一场展览,另外5场将分别在8月28日在Gallery Func、9月11日在乔空间、9月25日在上海潮流艺术博览会、9月中下旬在Potent及in the park陆续开启。
展览以不间断不恒定的状态作为基本概念,来定义一种不确定的艺术家、策展人及不同空间的链接状态。艺术家不再是起始或结束,反而成为连接两端的接口,空间和策展人在此处短暂的交汇、交换信息,又在某一时刻被带离。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一连串的展览活动将分布在上海的画廊、非盈利空间、买手店、夜店及艺术博览会中。
针对这一展览,我们展开与4位发起者李汉威、王梓全、蔡坚、冯至炫的对话。
记者:新空间开幕展“USB多端口链接展”很特别。由4位90后艺术家发起,将17位艺术家与17位(组)策展人两两联合。为什么会采用这样的形式做开幕展?这样的策展方式是否是一种新的尝试?
冯至炫:这样的展览方式最大的特点是对艺术家展出的作品没有主题上的限制,而艺术家个人的脉络又可以在不同的空间中得到展示。艺术家平均出生年份在1996年左右,我们希望青年艺术家能够没有限制的展示个人创作的同时,和策展人多交流,共同创作。
李汉威:这种形式不是只存在于开幕展,整个展览都是艺术家策展人两两联合,像是互联网中点对点的定制项目,但同时空间、艺术家、策展人又通过展览本身交错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网状结构。
蔡坚:这种形式我觉得是新的,是有趣的,但其实更有趣的是这里面呈现了的年轻艺术家和策展人的状态,他们怎么去配合,怎么呈现,怎么去选择空间,在什么空间呈现什么作品。包括6个不同的空间,加起来其实是一个关于艺术生态的现场,这是我们觉得有趣的东西。
记者:90后艺术家正逐渐成为艺术行业的主力,此次展览也可概览出新90后艺术家独特面貌。您如何定义新90后艺术家?您认为,新90后艺术家的艺术面貌是什么?
王梓全:做好做坏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要有自己明确的方向和特别的感觉,如果总是在模仿前一批艺术家,就没意思了。新90后艺术家不太会做沉重、宏大的题材,做艺术的方式也都需要电脑软件的参与,所以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带有后网络艺术家的影子。在软件的帮助下,进行创作。
冯至炫:相对于之前的艺术家,在计算机科学和基金飞速发展中成长的艺术家或许更加关注技术,个人,视觉方面的问题,往往用更多样化的方式进行艺术创作。
蔡坚:90后教育条件比较好,现在这一批艺术家有很多留学回来。大家普遍受一点后网络的影响,受教育背景的影响,更加的关注自身,更个人趣味。
记者:谢谢!
USB多端口链接展
艺术家+策展人
蔡坚 + 王将,方阳 + 陈嘉莹,冯至炫 + 孙啟栋,郎港澳 + 秦川,李汉威 + 米子婧,陆博宇 + 任若溪,莫少龙 + 夏天,善良 + 陈雯熠,田翊 + 庄菱植,王宇琛 + 杨天歌, 王梓全 + 缪子衿, 夏诚安 + 何竞飞、吴月,张珂+陈鋆尧,张文怡 + 谷依阳
展期:2021.08.27—09.15
地点:上海市静安区曲阜路9弄下沉庭院负一层1号